圆球停止了滚动,静止在地上。有些焦黑的外表,若隐若现的红色纹路,普通人一般看不出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实际上这是一个足以让普通人惊掉下巴,而一般魔法师也为之惊叹的存在——这是一个封入了十几个各不相同的“念动”魔法的魔法回路!
魔法回路是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要从这片大陆的魔法原理讲起。
尤希大陆使用的魔法原理理论是在800多年前成形的,且沿用至今。理论的核心内容便是魔法的定义:人们将自己的念想(具有目的性的精神力)通过接触施法介质注入其中,施法介质便会消耗周围空气中的魔素对现实进行干涉,从而使人们所想变成现实,这种现象便叫做魔法。
魔法并不是什么念想都能实现,这要视实现的难易程度而定,而实现难度过大的魔法往往会成为禁忌,因为要付出的代价十分沉重。不过这也不影响魔法的出现带给人们的各种便利。
后来距今200多年前,人们研发出了魔法回路,以施法介质作为载体,在上面用绯银、苍金这类特殊金属绘制纹路,然后将念想注入到画好的纹路中,一个能施放魔法的魔法回路就完成了,之后只要往作为载体的施法介质输入很少的精神力,就能施放出之前封入到回路中的魔法,并且只要回路没有遭到损坏,就能一直重复使用。
不需要消耗多少精神力,也不需要丰富的知识和想象力作为基础,魔法回路的出现使得一般人使用魔法的门槛大大降低,也使魔法在实用性和普及性方面得到很大的提升。然而现在,魔法回路技术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革新,而这个球状的魔法回路便是这场革新带来的成果之一。
这个球状的魔法回路,准确来说是用在魔偶中的魔法回路核心,只要把这个圆球嵌在魔偶的体内,就能通过下达指令让魔偶做出十几种不同的动作。
之前的魔法回路都是采用的平面,一张A4纸面积大小的魔法回路最多也只能封入几个魔法,而这种充分利用立体空间、封入的魔法个数已达两位数的设计则出自一个没落家族的长女——菲·琳·伊斯朵鲁,而她也因这项设计获得了王立魔偶师学院给予的个人工房的使用权,也就是现在的这间工房——
身体一直把从周围感受到的信息传入我的“脑”中,但我现在只能处理其中的一两项,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在的硬件不允许。被菲儿姐取出一个动作回路核心后,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许多感官也已经被舍弃,只维持着视觉和听觉,“大脑”也抗拒着思考,处于一种咸鱼的状态。
“迪尔,你现在还好吧?”
“还……行……”虽然我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但还是能使用发声回路的,不过说出的话不太流畅。
“是吗,”菲儿松了口气,“但是剩下的那个回路核心也有些发烫了。”
“应该是……负担……太大……了吧,你先……找个……新的……帮我……装上,我……那里……有……备用的……”
“好好好,迪尔你先别说话了,那颗核心也快冒烟了,我现在就去拿。”
没过多久,菲儿姐便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崭新的核心,还有一把刀。
“我先把凹槽表面的焦黑刮掉,迪尔你要忍耐一下。”
“没……事,这身体……没有……痛觉……”
菲儿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马上开始了作业。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菲儿姐就清理完凹槽,把新的核心装了上去,我顿时产生了一股重获新生的感觉——
“活过来了——”
我缓缓坐起身来,伸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此时“大脑”已经重新运转起来,意识也变得清爽了起来。
“不过现在感觉头脑比之前要清晰很多,感官方面也变得灵敏了,嘛,果然我做的核心就是比姐姐做的要好吗——啊,姐姐别误会,我不是要贬低你,我是……”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姐姐已经扑了过来,把我抱在怀里。
“我知道的……”姐姐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你没事就好……刚才你那个样子,我都怀疑只要剩下的核心也烧坏了,你的意识也会跟着消失……我已经不想再一次看着你在我眼前消失了,尽管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仍然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嘛,虽然只是把我看做是弟弟……听到这番话,我内心还是感觉暖暖的。”
我用没握着发声核心的手轻抚着姐姐的后背,而她则更加用力抱紧了几分。
“那个,我想说,姐姐你的胸部顶着我的空腔,磕着不难受吗……”
听到这句话,姐姐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把我从怀里放了出来。
“还……蛮不舒服的……”菲儿姐小声地说完后,便跑到洗手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大概压到胸部疼所以去揉揉了吧。
等到菲儿姐回来时,我已经把衣裙褪下来放到一边,胸口还保持着敞开的状态,露出里面空腔,而工作台上摆着几个我翻出来的魔法回路核心。既然只是更换了一个复杂一些的回路核心就能使我的思考能力有不小的提升,那么多塞几个的话……
“迪尔,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有个猜想想要验证一下,菲儿姐你帮我把这几个核心装到我身上,啊,顺便把发声装置也装上吧,总是这样拿着也不方便。”说着我便躺到了工作台上。
……
“呼,都装好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整个过程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凭借菲儿姐对克丽丝身体结构的熟悉程度,这么快弄完并不奇怪,而且也把缺失的无名指和小指用新零件换上了。
“和预想的差不多,装上多个核心后思考的范围变宽了很多,而且还能同时思考多件事情,效率提升很大。不过即使思考效率提升了这么多,但是之前那些事情的线索还是太少,目前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菲儿沉默不语。
“不过有件事我想跟菲儿姐你确认一下的。”
“诶,什么事情?”
“姐姐你真的没事吗?我是指精神方面,毕竟使用了‘重塑’魔法,精神有很大几率受到损害。我希望姐姐你不要瞒着我,如果精神受到损害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说着我不禁握住了姐姐的手。姐姐眉头一皱,随即挂上甜美的笑容作出了回答:“让你担心了,不过‘重塑’魔法虽然是失败了,但是没有对我的精神造成什么损伤。我没有觉得不舒服,也没丢失什么记忆。迪尔,虽然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说的这些并不是哄你的,所以不用太担心。对于这件事,我猜是有谁帮了一把吧,那个突然出现的蓝发女孩就挺有可能的。”
对于那个蓝发少女,我心中还是留有戒心的,明明可以直接出手相救,偏偏先让姐姐冒险使用“重塑”魔法,直到魔法失败了才出手救场,而且目前也无法确定就是她最后救的场,她的身上还是有太多谜团。
上面这些想法我并没有直接说出来,现在我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也得益于新装的那几个核心,但是我也感受到自己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而自己对这变化却又感到很自然。
“话说回来,总感觉迪尔你现在的变化很大,跟之前相比。”
“嗯,我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变化,却又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
“……”菲儿欲言又止。
“这些事先放一边吧,姐姐你饭还没吃,你还是快去食堂把晚餐给解决了吧。”
“啊,也是。那么我们一起去……啊,你现在这个身体……”
“我想是不用吃饭的吧,也吃不了。姐姐你还是快点去吧,顺便把你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诶?”
“是取出烧坏的核心时烫伤的吧,现在我的观察力也提高了很多,这种事情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刚刚握住你的手也是为了确认一下伤势,看来伤得不算严重,但是弄疼你了还是要说声抱歉。”
“是这样啊……感觉现在的迪尔……没什么,那我就先去吃晚餐了,顺便处理一下手上的伤。”
“快去吧,我就在工房这里呆着,放心好了。也带上爱丽丝过去吧,她还在学习阶段,要多接触些事物。”
我看着菲儿和爱丽丝离开,过了好一段时间后,喃喃道:“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样啊,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好了,接下来就好好研究一下现在的身体,看看能不能弄清楚自己这副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嘛,最好的结果还是希望能恢复原本的样子。”
正当我准备从工作台上下来时,意外发生了,仿佛把身体里的力量抽离出来一样突然感到全身无力,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身体也因此瘫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身体的各种感官也在逐渐消失,随后意识便坠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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